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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週末和以前的學生見過面,一起去巴黎唯一一家台菜餐廳嗑完牛肉麵後,我心滿意足地準備一路閒晃回家,餐廳在歌劇院附近,離羅浮宮不遠,恰好,羅浮宮裡還有一個我很想去的博物館,遠遠地往它望過去…哇,剛好是特展期間,牆上一橫掛的布軸上大大地寫著:「Chritian Lacroix」,我馬上歡天喜地,三步併兩步地排隊買票進場。
Christian Lacroix?大家一定滿腹狐疑,那不是因名媛炒作,三不五時登上報刊的著名時裝品牌嗎?沒錯沒錯,就是那個Christian Lacroix,這個展廳在羅浮宮裡的博物館,就是大名鼎鼎的流行織物博物館啦!




在台灣, Christian Lacroix若稍有知名度,大概是因為他的高跟鞋美翻天,讓章小晦孫云云愛不釋手三不五時拿出來愛現之故,當時翻開雜誌的我,跟大家想的應該差不多,吼,怎麼可能有人買一雙幾萬的高跟鞋,不穿就算擺在家生灰塵還自high成這樣!?會不會太誇張!直到前不久的有一天,我和小貓在巴黎春天附近的拱廊街裡鑽東鑽西,我還停留在終於親見班雅明書中特別提到的巴黎拱廊街而歡喜讚嘆的興奮心情之中,忽然一轉身就撞見了一家Christian Lacroix的鞋店,那些擺放在紫紅絲絨毯上,周身彷彿閃著鑽石般奪目光采的三吋高跟鞋,之優雅之高貴之豔麗之纖細,讓我倆看得簡直是目不轉睛,從此,有人說要買鞋回去照三餐拜,我都覺得可以體諒啦。

(然後也活生生重演了班雅明的櫥窗shopping及其後的「麻木」症頭)

總之,在台灣,習慣將愛慕時尚,貼上虛榮,膚淺,腦殘,醜人多作怪等標籤的人,那麼到了法國,看到法國人將時裝堂而皇之的請進了羅浮宮博物館,必定會感到大惑不解吧?不過,巴黎不愧是時尚產業的龍頭之一,要是大家親見了這座博物館裡一萬多件,從17世紀珍藏至今的無數經典時裝的大師手作版,那些服裝跟隨著時代,見證也象徵了歷史大潮一路演變的繁華與滄桑,洶湧而上的歷史感,絕對會讓人頓時肅然起敬。

Christian Lacroix這次展覽,還是以高級訂製服為主,在他展出的服裝當中,他依自己創作的不同主題及階段區分,並依次在旁邊寫上了大段大段的文字介紹,比如在他一些抽空了布料僅剩纖維的服裝中,他特別提出了他對玩布料的想法;在一些剪裁立體的服裝系列當中,他則提出了「服裝是人體雕塑」的概念,引導觀者在他的衣服剪裁中尋找他與空間對話的創意;在色彩系列中,他感謝了18世紀的法國畫家,因為他們的濃烈畫風和對顏色的創新,讓他想用衣服玩出同樣的實驗;在一系列的華麗風服裝當中,他則特別提到,這些服裝是為了向19世紀的dandy他們衣不驚人死不休,力圖用時尚抵抗庸俗化的資產階級社會的老貴族精神致敬的。文字誠懇,而作品美的驚人,那一件件華麗的服裝懸掛在羅浮宮裡,高貴而驕矜,讓人重新想起電影「穿著PRADA的惡魔」裡,米蘭達對新進小助理訓誡的,原著作者不可能體會的那一段話:「你不屑時尚,但你不明白,你在廉價商場裡隨便挑選的這件毛衣,它的藍色是多少人嘔心瀝血的藝術結晶!」

當天到館參觀的人潮不少,但和羅浮宮正相反,大部份都是巴黎當地的女生,很少觀光客,尤其是一些打扮地很有質感風格的老太太,三五成群地和好友在週末下午逛特展,喝咖啡,輕聲細語與對衣服品頭論足,並沒有因為老了就放棄美的權利,讓我非常地羨慕。逛完後我到樓下的小商店買了這張明信片,是Christian Lacroix本人手繪的設計稿,真的很美麗,還記得當我在仔細研究這件華麗的晚禮服本尊的時候,一位媽媽正邊上在跟小女孩討論,為什麼這件衣服的大紅花和蝴蝶結綁在前面,不是後頭,忽然心裡非常地感動,在這樣一個尊重美,愛美,懂得享受生活裡的美好的國度裡,哪裡會產生不出有創造力的,懂得美的人呢?這是不是就是巴黎女生渾然天成的穿搭術的究極來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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